【风禾尽起】祺我 | 葡萄汽水糖
·双向暗恋/青春救赎
·ooc归我
·谨以此篇赠予@十二(高三版
祝所有十二宝宝和所有的中高考学子考试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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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那年,隔壁7班转来了一个转学生。第一天见他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郑州的冷空气,紫色的卫衣在校服里套得紧紧的,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也被连衣帽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样子是不大起眼的,毕竟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沉闷地看着桌面的卷子。许是我太猴急,转身走过时不小心碰到了他放在桌角的书本,这才让这面清潭被激起了些许的波澜。他没吭声,也没抬头看我,只是默默地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课本。
但我是始作俑者,加上外向的性格,同步与他一般弯下了腰去捡,没想到和少年的头碰了个正着。我连忙看向他,连声道歉。他这才抬眼看向了我。
“没事。”
像小石子跌入了平静的湖,心里被掀起了涟漪。任谁撞见这双葡萄眼都会想多停留两秒视线,但它的主人却不愿意,怯怯地收回了目光。我动作比他快,抢先一步捡到了课本。马嘉祺,三个大字写在了书封。我拍拍书本,双手递到了他的桌面。郑重地向他鞠了一躬。
“马嘉祺同学,对不起!”
见他两秒也没回应,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得匆忙,却没注意到身后被一道目光目送。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默背着明天要抽查的古诗时,脑海里却又闪现了今天撞上的那双眸子。
“哎,真圆啊,要是我眼睛也这么圆溜溜就好了。”
顺手推了把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马嘉祺...马嘉祺...顺颂时祺的祺,好名字。”
自那天后,每次经过7班门口,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挪移进去,看向那个日复一日低头苦干的身影。他好像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偶尔放学的时候出教室晚了,会碰见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双手插在裤兜走去饭堂。没想到马嘉祺连吃饭都和读书一个样子,埋头苦吃,然后迅速放盘子走人。
我对他愈发的好奇,到底怎么样的一个人,能这么独来独往。四处打听之下,却得不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按照我朋友的话来说,马嘉祺的存在感低到如果不是老师偶尔提问叫到他的名字,大家都会忘记班里有这么一号人。
冬去春来,小半年过去了,我对马嘉祺的认知只停留在名字层面,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他仿佛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每天沉闷机械地重复属于自己的程序,上学,放学,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着闷闷的,还是初夏已经露出了头,每天盯着他的背影看,我的心里也开始觉得闷闷的,一种不知名的、但不再止步于好奇的情绪在心里滋生。
宿舍夜聊的时候,我躺在上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舍友说着自己心里这种奇怪的情绪,舍友玩笑地说:
“你不会喜欢他吧?”
我呼吸停滞了一下。
“哎不可能,林潼你怎么可能喜欢这种闷葫芦。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那种阳光的,会打篮球的那种。我跟你们说,12班那个篮球校队队长可帅了......”
话题被转移开,少女们的重点转向了谈论那些校园风云事,只留我一人独自纠结着,然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我和马嘉祺没有交集的状况在考完期末放假回家的时候打破了。大家都沉浸在即将开始的暑假里,校道上都是谈论着假期要去哪里玩的声音。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向校门,也是喜气洋洋的,却在快走到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默默把书本搬上自行车后座绑着的箱子的马嘉祺。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跑向他,帮他将最后两捆书提进了箱子里。
“你好马嘉祺,我是林潼。”
马嘉祺似乎有些疑惑,停滞了三秒,像是个被打乱了程序的机器人,正在重新调整编程。他大概重启成功了,向我点了点头。
“谢谢你...林潼。”
他声音很小,但我的心里有些雀跃,这是大半年来和他说的第二句话了。
“你爸爸妈妈没有来接你放学吗?”
马嘉祺挪开了视线,有些躲闪地说
“他们......没空。”
“林潼,你爸爸妈妈到啦!”
同学的喊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连忙和面前的马嘉祺挥手道别。
“马嘉祺再见!祝你假期愉快!”
我摸摸口袋,发现还有一颗葡萄汽水糖,便塞进了他手里,然后转身跑了。
高二一开学,我们班便开始抱怨着体育课挪到了上午第一节,谁也不想大早上地练跑步。但我独自暗爽,因为这节课是和7班一起上的,所以我最期待的就是上体育课了。
但体育课时,该在小卖部偷的懒,我是一点没落下。没想到马嘉祺也会体育课划水,他总是在老师喊了自由活动后,躲进饭堂的角落里看书。为了多看他两眼,我将在呆在小卖部的时间延长了,没想到却还有意外之喜。每堂体育课下课,他总会买一颗葡萄汽水糖走。
于是我便开始了我的“葡萄汽水糖”计划——每天在马嘉祺的桌子上放一颗糖。但我发现他来课室的时间真的很早,为此我还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早起了二十分钟,就为了比马嘉祺早来课室一会。
青春期的悸动大概就是这样,青涩懵懂还不求回报,他大约是一汪老谭,早就难以被影响出什么动静,但我却乐在其中。
我们关系的转折是在高二下学期的一次偶然,他发烧在家,我被委托去给他送作业和卷子。这事还是我自告奋勇的,当时班长在班里询问的时候,我恰好在7班找朋友玩,于是顺理成章揽下了这个好活。
我顺着班长给的地址找到了一条小巷,污水积成一摊,还会被嗅到一丝恶臭。我皱皱鼻子,四处张望找到楼栋。我正对着紧锁的单元门发愁时,碰见了在外面买粥回来的马嘉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有别的表情,他皱了皱眉头。
“林潼,你怎么在这里?”
“额...那个...我是帮你们班长给你送资料呢!”
我顺手展示了一下文件袋。他无言地将我领上了他家。屋子很小却五脏俱全,而且出乎意料地很干净。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这似乎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马嘉祺,你一个人住吗?”
他大约一米八几的高个子,因为生病显得苍白,低头看我的时候尤是。
他不作声,只点点头。
“以后别来了,这里租房子的人居多,都很杂,女孩子一个人来不安全。”
“那你一个人住安全吗?你爸爸妈妈呢?”
他手上洗水果的动作停了一下,却又自然地衔接上。
“他们离婚了,一个在日本,一个去了广东。这以前是外婆的房子,后来外婆跟着舅舅住了,就让我暂住在这上学。”
他顺手给我递来了洗好的苹果,我咬了一口,清甜得很。
“你烧退了吗?”
“退了。谢谢你给我送资料。”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苦吃手里的苹果。
“不客气,你就当多了我这么一个朋友,以后有忙都可以找我帮的。”
我向他投去了真挚的眼神,马嘉祺看了几秒就挪开了对视的目光。
“好。”
“我收拾一下,等一下送你去地铁站。”
我没拒绝,点点头。在他转身进房间的时候,苹果汁不小心滴在了桌子上,我连忙询问纸巾放在哪里。
“抽屉里,你拉开看一下吧。”
我正准备拉开正对着的第一个抽屉时,马嘉祺却迅速冲回来摁住了我的手,他大概骗了我,肯定还在发烧,不然手心的温度怎么有点高。*
“不在这,我找给你吧。”
自这天后,马嘉祺好像开了点窍,真的把我当了朋友。见面会和我挥挥手,甚至会笑。上次听说了他的情况,我忽然有些心疼他的少年老成。也许他以前也不是一个这么沉闷的性子,大概是父母离异让他变得沉默寡言了。我有些知足于现状,大概是我也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走,似乎这样也不错。
高考大一轮复习随着夏天一起到来,九月似乎还对夏日炎炎恋恋不舍,导致大家都有些蔫蔫的。只有我起得早还超级活力,主要就是为了给马嘉祺送糖。他应该还是不知道是我,我也假装若无其事。
托高考报名表的福,我第一次知道马嘉祺的生日是在12.12。在日子到临的那天,我将他拉去了天台,偷偷地拎了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出来,还有我悄悄带进学校的打火机和蜡烛。
“只藏了一根,将就一下吧,嘉祺同学。”
烛火映在少年人的双眸里一闪一闪,他看着蜡烛,我望着他。楼下喧闹的读书声下,我好像依旧听见了砰砰直跳的心脏声。
“生日快乐,马嘉祺。”
“林潼,能不能把生日愿望留到高考后再替我实现。”
我应了下来。
他忽然向我凑近了一点,认真地看向我。
“谢谢。”
我愣了三秒,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我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冬季的六点半,天色将暗未暗。我们的耳边是走廊的喧嚣,人海之上的少年人忽而相拥,炽热的心脏在躁动,周遭冷冻的空气也好似被我们的呼吸灼伤了。
我望向思慕的少年人,呼吸出的白气氤氲我们之间,似乎这是一场梦。
“马嘉祺,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读大学。”
明明是他生日,我却许下了愿望,但他点头了。
那天之后,我们还是一如往常地交流,好像生日那天的那些火花没有发生过。
高考的压力压在每一个高三学子的头上,让大家都喘不上气。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早日结束这痛苦的备考日子。马嘉祺大概习惯了,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大家心照不宣地向着不知道的未来迈进,期待又害怕。
高考考的最后一门是政治,当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字落笔时,我忽然想起了高一入学的场景,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一期一会。人生的很多瞬间,原来我们都做了无声的告别。我的高中时代结束了,在我写下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刻,在我交上卷子的瞬间。充满蝉鸣的盛夏光年,却是无数东亚少年一生必经的离别时间。我们在光斑跃动的校道告别,然后各自走向未来。
在校门口,爸爸妈妈早就准备了一大捧鲜花等着我了。接过鲜花时,我们一家三口兴奋地拥抱在了一起。下一瞬,我就想起了马嘉祺。
“马嘉祺....他在哪?他有人接吗?”
忽然我发现认识了他这么久,却找不到面见之外的任何与他的联系方式了。在家躺平的日子,我花了好多人力物力去问,却没有一个人能问到。高考出成绩出来,我考了个不错的分数,可以顺利去北京读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了,却遗憾着之前和马嘉祺的约定。我们之前约定一起去北京上大学,如今却似乎断了联。
晚上家里高高兴兴地聚餐庆祝我金榜题名时,我却心不在焉,一条微信好友认证却瞬间将我激活。
“林潼,我是马嘉祺。”
我离席跑去了阳台,急不可待地拨通了语音通话。
“马嘉祺!这么些天了!才联系我!”
“对不起,我也是看了分数才敢...我怕失约...所以不敢。”
“那个...林潼,明天回去拿志愿书,你能不能去天台等一下我。”
第二天我欣然赴约,马嘉祺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仿佛见到他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林潼,我也能去北京上大学了。”
“真的!那太好了!咱俩去好好吃一顿吧!”
我拉着他正想往外走,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甚至还凑近了点。
“别急,听我说完,这是送给你的。”
我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是一个装满纸星星的瓶子和首饰盒。
“这是...?”
“这个瓶子的星星,都是我用你的给我的糖的糖纸折的。谢谢你,陪我度过了我自以为的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日子。我本以为我的人生会是无尽黑夜,但你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一样出现了。”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只见他眼眸里盛着的都是认真。
“这条项链,是我送给你的。上面是星星,我希望...”
他哽咽了一下。
“我希望以后也能像星星一样陪在你旁边。”
我噗嗤一笑,然后紧紧地拥抱着他。
“好啊,不许反悔哦!马嘉祺同学。”
–
END.
*:这里是因为抽屉里藏着还没折完的星星桶。马嘉祺也已经退烧了,手心烫是因为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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